午梦千山

【汉武/刘卫】碧海青天

朝笙浮塔:

玛丽苏系列。陛下看到应该会打人。


鬼魂陛下和鬼魂草。


短小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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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在找你的陛下呀?”


“总是要找到的。”面前人温柔地笑了笑。


“死心眼。”我打了个呵欠,又躺回毛茸茸的软垫中去,“两千年,都够投胎八百次了。”


短尾猫阿夜趴在我身上装模作样地眯着眼睛,粉嫩的小爪子抱成一个团。


“那他每一辈子都只能活两年,也太惨了。”卫青偏着头算了算,根本抓不到重点。


 “可你别忘了,那孟婆汤就算只喝一次,也足够他把你们那点破事忘到犄角旮旯了,” 听到卫青总是不开窍,我恨铁不成钢,狠狠地拍了拍软垫,“更别说这人杀孽那么重,说不定早就魂飞魄散不成人形——”


“你以为我们有什么‘破事’?”卫青说着淡淡瞥了短尾猫一眼,“猫掉了。”


我低头,才发现那家伙方才被我肚皮朝上地掀在地上,却一反常态地没叫也没闹,撑着两爪严肃又呆滞的坐在天鹅绒地毯上。


“真蠢,”我抱怨猫,也抱怨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卫青:“这不重要,我的意思是,说不定他早就乐颠颠入轮回去了——喏,变成在街边打游戏的小学生,变成左拥右抱的阿拉伯土豪,你看这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,那家伙哪儿是禁得住寂寞的主?”


我一边说一边拾起猫,那厮却呲着牙对我做了一个难看无比的丑脸。


“没有,一个都没有。”卫青打断我的话,“我翻了阎王的簿册,他的名字没有出现过。”


“阎王那臭脾气的老头,能让你翻簿册?”


“原本自是不让的,”卫青弯了弯嘴角,端起冰裂杯抿了一口茶,“后来请他喝了一杯。”


有杀气。我偷瞥了他一眼,这人总是表情温和波澜不惊,弄得我都忘了他也是个杀人见血的主。可怜的阎王,也不知道那一杯是个什么味道。


“那老家伙……不,阎王的簿册可挺厚的。”我为老人家掬一把泪,打算引开话题。


“还成,两遍一千两百年。”


“一千多年啊……”我张大了嘴巴,“……还有八百年呢?”


 “前八百年啊,我还气着呢。”他的眼光有意无意掠过我和我的猫,最终落在窗外的鹅毛大雪里。


 “现在消气啦?”我问,短毛猫往我身边躲了躲。


 “没,”他回答得干脆利落,“所以找他算账。你晓得,一个人呆在茂陵,也是挺无聊的。”


“一个人?你亲人呢?”


“投胎去了。姐姐和据儿一起,平阳带着伉儿,还有去病和嬗儿——那小子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最好的千石弓。”提起家人,卫青微微笑了笑。


是挺寂寞的。我撇撇嘴,不再作声。


“这茂陵就是他修的,他死后却不敢来,你说有趣不有趣?”


一点也不有趣。短毛猫把脑袋耷拉下来。


“你应当及时止损。”我瞅它一眼,咳了一咳。


“我考虑沉没成本。”


考虑沉没成本的都是傻瓜。我腹诽一句,却不敢说出来。


“好了,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了,”卫青说着站起身,目光沉静地望着我,“帮不帮我,您就看着办吧,方术师大人。”


“咳,能帮大将军我自然是帮的,”这个男人面容温润,却逼得我如芒刺在背,“可做生意总是要有酬劳的嘛……”


“茂陵里的东西,你想搬多少搬多少。”卫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转身走到门口:“你的猫很好看。”


那是自然,短毛猫的翘起胡须抖了抖。


诶,等等!


“我若是找到他,和他说些什么?”


高大的背影略微怔了怔:“就把我上次送你的叶片给他吧。”说完他掀开毛毡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凛冽冬风夹杂着雪粒卷进来,迷得短毛猫眯了眼睛。


 


“看你惹出来的事。”看着卫青走远了,我复又趴回沙发里,没好气地白了短尾猫一眼。


“你自己没本事就别答应人家啊!”短尾猫迷瞪瞪地揉了揉眼,嗖地一下变成了一个清俊少年。


鬼才能想到薄情多欲的孝武帝竟然长了一双勾人桃花眼。


我只觉头大,把整个头埋进软软的棉絮里,“我都收留你那么久了,你就行行好去见见你的大将军吧?人都等了两千年了,两千年诶……”


“闭嘴,我自己有耳朵,”少年不耐烦地揉揉脑袋,“可他早就该忘了,早就该忘了你懂吗?一干二净地去投胎也好,上天回仙班也好,早就该身无牵挂一了百了——”


“那你干嘛不去投胎?”


“……我造孽嘛。”少年蛮不在乎地偏过头,声音却陡然低了下去。


这家伙,死掉之后就颇有心计地幻化成了自个儿十六七岁的长相,小模样我见犹怜,此刻倒也不忍心说他。


“仲卿……上次给了你什么?”他沉默了一下,开口问。


“那个啊,上次他来的时候你在睡觉,”我努力想了想,在案几上摸索几下找到了一枚玉叶,“就是这个。”


“给我。”少年面无表情伸出手,声音冷冰冰的。


好像冷冰冰的我就听不出他多紧张似的。


“急什么?”我斜觑他一眼,“你答应我,看了就去找他吧?茂陵的宝贝,我可是很想要的。”


“如若这对他好,我早就去了。你以为我不愿意?我比他想一千倍!”刘彻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茶,我才发现刚在卫青用过的茶具还没来得及收回去。


“可是你问心有愧嘛。”我顺口接到,“不过那么久,人早就死干净了,再愧也差不多得了……”


“幼稚,”刘彻颇有些鄙视地瞥了我一眼,“皇帝九五之尊,哪儿来那么多愧疚?”


我噎了一下。


“愧疚……是有的。更多的不过是想他干干净净重新开始罢了。”刘彻偏头望向窗外,大将军的衣袍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里。


“哟,没白活,思想境界提高了不少。”我打趣一声,心里却有点苦涩。


即使他稚嫩的脸庞和深沉的表情并不太相配。


“给我吧,玉叶。”刘彻又一次伸出手,瞳仁深深像最黑的夜。


“拿去。”


他小心地揭开蜂蜡,颤颤巍巍弄了一地白屑。我好奇探过头,小小的碧青玉叶上,是一枚墨黑的“恕”字。


噫,“恕”啊——


我偷偷觑了刘彻一眼,收留他两千年,总算看见他红了眼眶。


 


他原谅你,原谅你老来昏聩,原谅你轻狂骄矜,也原谅你两千年杳无音讯。


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。


 


“他去哪里了?”半晌,刘彻问我。


“嗯,出门往东。”我擦了擦宝镜,里面映出站在雪中的大将军。他的旁边是千瓣白梅,萧萧肃肃,斯人如玉。


“真他妈作孽。”刘彻骂了一句,拿起银红鹤氅冲出门去。


“你要不要再变老一点?!”我冲着门外喊。


“你以为他没认出我吗?”他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,背影湮没在鹅毛大雪里。


也是,几十万次日升月落,化成灰也要认得。


 


我叹一口气,重新窝回鹅绒垫里。


屋内碳火噼里啪啦,窗外大雪纷扬,是个舒服的日子。


还有故事听。我想着,重新擦了擦铜镜。


 


镜子里已经有了两个人。身形稚嫩的刘彻比卫青矮了一点,他的大将军微微低下头,平静地望着他。


“仲卿。”颤抖的,不安的,坚定的。


“臣等陛下很久了。”


雪花和梅瓣落了一地。


 


不过刚才,大将军可走得真慢啊。


 


我叹口气,想起初见刘彻的那天,他趾高气昂,说“以后叫朕阿夜。”


为什么要一个这么中二的名字?


展开被他揉成一团的宣纸,我忍不住笑了起来:


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青天夜夜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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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蛊之乱后遗症,总想把陛下变成喵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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